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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次过河

来源:千斤顶 时间:2023/4/11

那是初冬季节,晚上冷的出奇,白天还好,所以晚上河水会结冰,白天中午时分,河里的冰会融化。

那天,我和父亲一早就去河西买树了,河道比较宽,那是河中间,还有没建桥,想要过去,还得渡船,我们起的早,船夫也早早的在船上等待客人,农民都勤劳,起的普遍都早些,没一会,船就满了,我们很快就渡过了河,到了对岸。

父亲是个买树能手,大概晌午时分,我们就买到了一整三轮车的树,父亲把树干和树枝整齐的装到了车上,刹好了绳,捆好了带,也就中午了,火红的太阳,高高的挂在天空正中,我们就脱了棉袄,随便找了家饭店,每人吃了碗面条,或许是干活的缘故,我们吃的都很香。

吃完了饭,就准备回家了,这时突然刮起了大风,父亲说赶快走,估计要变天。就发动了车子,那时农村的路,大部分还是土路,过得车多了,坑坑洼洼的,满载的车,没办法走太快,就这也是紧赶着回去,大概里河有三五里那样子,天空突然阴了,没大会儿,就下起了大雪,那时下雪不像现在,小雪或者雨夹雪的,一下就是鹅毛般大雪,下雪了,自然天就冷了,我们穿上了棉袄,这会天也快黑了。

大概傍晚6点钟吧,离河很近了,车子突然就不走了,息了火,父亲下车后面看了看,说是车胎没气了,父亲随即拿出了车里的千斤顶,把没气的轮子顶起来,车轮也就卸了下来,河的附近没有村庄,需要过河后,再走五里左右才有村子,父亲知道那里有个修三轮的。

这时,天已经大黑了,地上的雪,映的但是一片白,黑天是白的,能顺着雪的方向,看很远,父亲推着轮子去补胎了,留我一个人,看车,那时我也就十三四岁,虽然不是小孩了,但是也是怕黑,更是怕冷,不过没办法,就我们俩,我也不会去补胎,只能看车。

这时,父亲已经渡过了河,漫天的野地了,除了我,还有车后面田地了,孤零零的几座坟,大小的坟头,一个一个的立在田地里,坟上的枯草,随风摇曳着,仿佛在说,小朋友,来玩呀。我就越想越怕,越怕越看那些枯草越像个人,在那里像我招手,我就赶紧坐在了车的前方,那里挡风,身子也没有那么冷了,不过前方有一个明亮亮的小点,人在黑夜了,看到亮点,总会心里有所安慰,我顿时心安了许多,半大的孩子总是好奇,我看也没多远,二三百米的距离,我就想走过去看看。

脚踏在雪地里,咯吱咯吱的响,身后留下了一排排的脚印,我边走边往后看,生怕后面坟头的枯草会跟着我,走近了,我终于看清楚了亮点的来源,那是一个小小的坟堆儿,估计太过久远,没人添土,不仔细看,看不出来,亮点就在坟后面,我突然想起一个词语,鬼火,我撒腿就跑啊,慌乱中还跑掉了一只鞋子,我躲在车后面,因为前面有鬼火,结果车后面有坟头的枯草,这会夜更深了,风更盛了,坟头草摇曳的更厉害了,我分明听出了它们在笑,它们笑我胆小,我顿时感觉裤裆一热,心想,坏了,尿裤子了,这会暂时顾不上害怕了,拔了棉裤,把秋裤脱了,脱的及时,棉裤没怎么湿,穿好了,害怕的心里又开始了。

雪下的更大了,风也更大了,视线就没那么好了,狂乱的雪花,四处乱窜,我隐约的看到前方有个影子,一晃一晃的朝我这边过来,我掰了一个树枝,紧紧的抓着,放在胸前,我怕极了,我在想,是不是那个鬼火变成了人,要来吃我,慢慢的,影子走近了,大概五六米的时候,我终于看清了来人,是父亲,我终于松了口气,我发现天这会竟然也没有那么黑了。

父亲很快换上了轮胎,我们也顺利的过了河,到家的时候,看了看表,还不到十点,我却仿佛度过了很长的时间,打那以后,我再也没跟父亲去买过树,一是上了高中了,学习时间紧了,再是因为,我确实怕了,我怕再去那里,去那一片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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