坍塌的墙面被顶起时,沉寂的废墟下再次传出孩子的啼哭声。
“孩子还活着。”7月21日下午5点左右,河南鹤壁市蓝天救援队在郑州市荥阳市王宗店村一坍塌房屋中,救出一名4个月大的女婴。在此之前,她已经被埋在废墟下一天一夜。
孩子父亲范齐回忆,7月20日,因暴雨,王宗店村发生山体滑坡,泥石流冲垮自家房屋,妻女以及邻居两人被压在废墟下。经过救援,除女儿外,其余三人均已遇难。
范齐的哥哥范照也参与了救援。
他说,找到孩子母亲的遗体时,她距离孩子不到一米,手臂半环绕,右手握拳。“那个姿势应该是想把孩子往门口方向抛过去,所以孩子被埋的位置比较接近门口,没有被砸到。”
7月20日,发生山体滑坡后的王宗店村。受访者供图
房屋坍塌4人被埋
范齐家的二层楼房坐落在王宗店村南头,红砖水泥,背靠大山。
7月20日下午,暴雨还在下。
范齐回忆,当时他独自待在二楼,妻子陪着孩子在一楼房间里玩耍,同在一处的还有邻居家的小女孩以及村里一个50多岁的婆婆。下午2点左右,房屋背后的大山突然发生山体滑坡。
“我急忙向楼下喊快跑。”范齐说,当他跑到楼梯口时,被碎石和泥土推出房外,腿部摔伤。房子已变成废墟,有两间屋子没完全坍塌,但也只剩下三面墙,红色铁门卡在墙边。
一楼的4个人都没能逃出来。范齐想抬起坍塌的墙壁救人,但他一个人根本抬不动。“我就向周围呼救,村民家都被泥石流冲垮了,谁也顾不上谁,我只能不停地打电话求助。”
范齐说,挂断电话,他突然听到几声微弱的呼救。他忍着腿疼寻找,发现了邻居家的小女孩,女孩被埋的位置并不深,他搬走女孩身上的石砖,将她救了出来。
他继续尝试搬起砖墙,但砖墙依旧纹丝不动。
20日下午5点左右,范齐的哥哥范照从镇里赶来。
据范照回忆,弟弟家门前有一条小河,因暴雨涨水,淹没了地势较低的房屋和道路。“我赶到时,淹没道路的洪水已经涨到三四米深,外面的人过不去,里面的人也出不来。”
等到21日凌晨,水位有所下降,范照和其他两位家人趟过没到腰部的洪水赶来弟弟家。
范照说,医院,邻居家的小女医院,范齐伤势不重,但小女孩却没能挺到21日白天。
范齐家已变成废墟,有两间屋子没完全坍塌,但也只剩下三面墙。受访者供图
4个月大女婴获救
留下来的范照想要救出弟媳和侄女以及同样被埋的邻居婆婆。但他也搬不动那面墙,就站在外面不停地呼喊弟媳崔季的名字。
“哇——”,孩子短促的一声啼哭突然从废墟下传出,范照感觉浑身发麻,他确定孩子还活着,但没有帮手,他只能不停地拨打救援队的电话,拜托他们快点赶过来。
21号下午3点多,鹤壁市蓝天救援队一支队伍到达坍塌现场。
救援队队长陈卫说,他将19个队员分成2个小组,分头寻找被掩埋人员位置。听到孩子断断续续的啼哭声后,他们评估了房屋结构,清理碎石和淤泥,随后他们10个人一起,尝试将垮塌的墙面抬起,仍旧没有成效。
范照找来千斤顶做支撑,将墙面顶了起来,两名救援人员钻了进去,陈卫站在外面接应。
“是孩子的哭声,孩子还活着。”墙面被顶起后,废墟下再次传来孩子的哭声。
21日下午5点左右,范照4个月大的侄女被救出。此时她已经被埋一天一夜。
陈卫回忆,当时孩子身上的衣服已被淤泥浸湿,胳膊处还有一些血迹,哭声一直没停下来,“我把她交给了现场的医护人员。医生检查后说只是皮外伤。”
7月21日下午,救援人员将4个月大的女婴从废墟中抱出。受访者供图
孩子母亲遇难
救援仍在继续。一个多小时后,救援队仍没找到孩子母亲和邻居婆婆,最终选择撤离。
“因为我们又接到其他地方的救援转移任务,不能在这里耗费更多时间,不到晚上,我们队伍就撤离了,留下家属和村民继续寻找。”陈卫说。
22日,王宗店村附近天瑞采石场派来挖掘机清理废墟,寻找另外两名被困人员。
范照称,当天下午4点,挖掘机清理到一半时,他们在废墟中找到了孩子母亲崔季和邻居婆婆,两人均已失去生命迹象。
范照回忆,发现弟媳时,她离孩子被救的位置不到1米,她的手臂是半环绕的,右手紧握拳头,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中间,“我们看得出,她那个姿势应该是想把孩子往门口抛过去,所以孩子被埋的位置比较接近门口,没有被砸到,淤泥刚刚没到她的脖子。”
(文中崔季、范齐、范照为化名)
新京报记者薄其雨
编辑左燕燕
校对李世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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