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极乐皆极悲精彩在重生
梗概:极乐皆极悲,不如人间走一回。
李淑芬表达欢喜的方式也很直白,她雇了只锣鼓队,一路大张旗鼓地从最高法接回了自己沉冤得雪的儿子,一路高调示欢,引来无数路人观望,更有无数媒体记者蜂拥而至。
吕中举无罪释放的新闻,成了毫无疑问的头条热点。一时间,天下谁人不识君,吕中举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。
掐指一算,能在举世瞩目中沉冤得雪、脱离苦海的,吕中举当是第一人,母凭子贵,正是春风得意的李淑芬,过上了辞旧迎新的好日子。
回家后的她,第一次穿上了儿子亲自买的新衣裳,这时的她,才算是与这件生死相依了大半生的破洞西服,拜了个拜。
不过,我这颗与李淑芬朝夕相伴了半年的尘埃粒子,却没像前几次那样义无反顾地脱身后,还能轻而易举地与主角们断舍离。不知是我离不开她,还是她舍不得我,总之,人生能有多少个半年呢,我与这个憨憨的农村大妈着实难分难舍,两情若是长久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:这不,我移民到她家猫身上了。
话说,那日,李淑芬洗衣裳时,我随一盆转来转去的脏水,“哗啦”一声,被她如释重负地倒进了菜地里。我心中正百感交集,可叹前途未卜时,抬望眼,却见是片生机盎然的菜地,便觉心思宁静了许多,可算是没跟着一块儿入了土吧,我当仁不让地落到了一片菜叶儿上,李淑芬的小菜地尽收眼底。
一向随遇而安的我,刚安顿下来,就感觉自己吸饱了氧,喝足了水,从头到脚心满意足。
菜地绝对是个天然氧吧,这里空气清新,一眼望不到边的碧绿菜畦,几串黄瓜葫芦开出的小黄花,温柔地缠绕着瓜架。几只小扑棱蛾子,轻快地在花花绿绿的小世界里嬉戏徜徉,一只小黄狗和一只小花猫,在瓜架前争一块儿骨头,闹得不可开交。
小花猫灵巧的四肢,在密密麻麻的花花草草中,穿梭自如。小黄狗徘徊在地头,前肢着地,左右来回探头,无从下手的样子。
几个来回,小黄狗败下阵来,蹲坐在原地,像是要守株待喵的样子。左等喵不出来,右等喵不出来,小黄狗渐渐失了耐心。不服气的它,背过身去,在地头拉了坨屎,接着用它两只孔武有力的后蹄子,踹了二斤黄土过去,最后,扬长而去。
小黄狗绝尘而去后,地头成了尘土飞扬的沙场。蓦地,一阵风,将我吹出去半米远,小花猫一跃而起,我与它在空中进行了一场完美对接,于是,这只猫就成了我接下来这段旅行的小司机。
猫步优雅从容,我想,我将从一只猫的身上,看到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吧。
唉,没想到啊没想到,年前,人类管猫叫“懒猫”,年后,懒猫的本性真是一点儿没变呐。
这厮终日吃喝拉撒睡,不用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看家护院,也不用像古代的猫一样逮耗子吃,就这样独得李淑芬宠爱,时常与她寸步不离,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懒洋洋美滋滋,羡煞跟它抢骨头的小黄狗了。
遥想年前,女帝则天在世,只因她一个被猫惊醒的噩梦,女帝一声令下,宫中无人敢养猫,猫科动物几乎绝迹,民间又岂敢圈豢。我只是在六祖慧能的座下睡了年而已,猫儿们的地位已是天壤之别,当真是此一时,彼一时也。
我正思量猫儿的命运何其多舛,突然,李淑芬的手机来了条短信,悦耳地叮咚了一下。不消三分钟,有个快递员送了个纸箱进来。李淑芬粗糙的大手多有劲儿,徒手一压又一扯,三下五除二,一个方正有形的纸箱完瘪犊子了。
我从旁看得清楚,那枣红色的纸箱外,一只黑猫跃然纸上栩栩如生。黑猫的头顶上赫然写着“天猫”俩大字儿。
我骤然明白:哦,原来,过了年,人们早就不再忌惮女皇的威仪,开始崇拜黑猫了,真是猫科动物的福音啊。想想也是,差点被女皇灭了九族,女皇都入土一千多年了,也该着喵子们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哈!
李淑芬一边从箱子里往外抽那些花花绿绿的新衣裳,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,嘴里嘟囔着:“儿子真好,儿子真孝顺,这是把一年四季的衣裳都买齐了吧。我都这么大岁数了,把这么扎眼的新衣裳穿出门去,还不得把他那小心眼儿的爹气得站起来了啊!”
嘴上是这么说的,可这老女人却是一件没落的试了个遍啊,整个院子里都是她喜出望外的笑语欢声。
这一天,过惯了苦日子的李淑芬,虽说换上了儿子买的新西服,可始终没舍得扔了那件破洞西服,洗洗又放回了衣橱。
我吃了一惊,别人不知道,我还不知道吗,那件破西服,冬天穿不挡风,夏天穿还不透气,穿着嫌破,放着多余,用着还不顺手,抹布都比它好用。
我诧异了:李淑芬死活都不肯扔,这是准备收藏呐!唉,女人心,海底针,懒得琢磨了。
穿上儿子买的新西服,李淑芬在家门口和村口,各放了一挂惊天动地的二踢脚,扬眉吐气地领着儿子,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,并让他的儿子吕中举,当着众人的面,在他爷爷奶奶的坟头上,宣读了法院的判决书,随后把判决书和纸钱,一块烧给了泉下有知的亲人们。这个倔强的老女人,终于如愿以偿了!
小花猫识趣地在李淑芬脚裸间钻来钻去,唉,过了年,人类的宠物也变得这么聪明了吗?怪不得天上的神仙和菩萨,动不动就要下凡来渡劫呢,原来神仙也怕被人类文明淘汰,渡劫是为了与时俱进吧。
不知道,下一个年,深得人类宠爱的会是什么物种,想想我都觉得头疼,毕竟,先前我那年的禅定,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,要是当初身上的油定子起不下来,我可就真石化了!年,又得是多少天翻地覆的瞬息万变呢!
冬天来了,雪花漫天飞舞。小花猫围着炉台睡着懒觉,小黄狗匍匐在门口,四下无声,它们都睡了。李淑芬闲不住,她抱着一箩筐的毛线织起了毛衣,一件红色的毛衣。我想一定是织给他儿子的,这女人终于有闲情逸致做点手工活了,我都不敢再回想那段寝食难安的日子了,只在心里默默祈祷:李淑芬,你要幸福,家里的猫啊狗啊离不开你,你哪都别去了,外面的世界太凶险,家里的炉火很温暖……
我想她是听不见的,不信你看,她那双能浇花、能养猫、能开快递、能写诉状、还能织毛衣的大手,像台机器一样,不停地做着惯性摇摆,此刻,她能把谁放在眼里呢,只有他儿子的毛衣了。
不,还有手机。这时,手机响了,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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